第28章 隊友
賀景同昏迷以後,就開始看漫畫評論。
這話怎麽聽怎麽不對,但事實就是這樣。
他的肉/體到達極限,陷入昏迷,但精神卻被系統拉進了系統空間。
此前沒有繼續觀看下去的評論,也得以再次延續。
不過系統在賀景同看評論時,幾度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後還是說道:“你難道就不關注一下外面嗎?”
“多視角功能,一直都很兢兢業業,不僅可以開二倍速三倍速,甚至還能直接拉進度條。”賀景同眨了眨眼睛,陳述事實的無情作态,着實把系統刀了個不輕。
尤其是在系統已經認定,賀景同精神不太正常的情況下。
他越表現得無情無所謂,系統就越覺得,這都是在自我催眠。
賀景同可沒辦法,從一個不存在實體的系統身上,觀察出這些。他的注意力,只放在第四話漫畫的評論區。
除了上章開頭的那一句,評價賀景同過分凄慘的話,後頭的評論裏,就顯得沒有那麽情緒化……大概吧。
【說真的,我單知道現在的少年漫主角很慘,我卻沒想到,居然還這麽慘,尤其是這部作品還這麽注重邏輯。】
【這個時候還在乎什麽邏輯啊,因為祁學一簡紫芮很有可能更信任傅澤荀,而不是賀景同,所以才自己留下……
我真的很難過,因為太真實了,真實到不像是個漫畫故事。不過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想問,為什麽被留下的人,只是賀景同一個,雖然能理解,好吧,我不能理解……
救命我在說什麽,反正就是我很不能接受,賀景同一個人被留下,那種感覺真的很絕望,被留在原地的人……啊啊啊啊,老賊怎麽就這麽懂從細節插刀讀者。罵罵咧咧.jpg】
【只有我很在乎戰力設定嗎?公司裏面的那七只異靈,全都是B級,可之後合體,就已經無限趨近于A級,但又因為提前死了一只速度最快的異靈,它們又沒有達到完整程度的a級。
換句話來說,擁有能預言能力的賀景同,選擇這樣做是不是意味着,之後的劇情,又會因為他當下的這個選擇,有什麽別的意義?】
【我以為大家更應該讨論的是,安來真的把精神世界陷入黑暗的賀景同拉了回來。】
【拉回來一次,但誰又能保證次次都拉回來。】
【我比較關注的是有新角色!女星小姐姐看起來真的很好看,另外,我沒有腦子,我先說,主角作為預言者的情況下,我總覺得他的每一個行動,遇見的每一個人,很有可能都是刻意,和将會存在的伏筆。】
【這樣說也對,但也不完全對,少年漫的主基調,就算在當前時代變得黑深殘起來,實際上也不會讓情節太過複雜。
但女星小姐姐,之後肯定有後續劇情,這個絕對不假。
老賊之前把簡紫芮畫得很帥氣,一副大師氣息仙風道骨的樣子,我還以為他更擅長男性角色的刻畫,沒想到女星一出場——哇,那種豔麗大氣的感覺,真的有攝到我,姐姐踩我!】
【不知道為什麽,自打安來出場以後,褲衩飛飛的評論,總是在評論區自由飛翔,你們就沒有認識的人了嗎?這是網絡,這不是無人區!】
【新角色棒棒貼貼,另外,好想知道裴麟和尚婷琦之後會怎麽做。】
【你們這群人,一會讨論開頭,一會讨論中途,一會讨論結果,一會讨論觀後感什麽的……
一時之間竟然讓我忽略了,我看到傅澤荀拎着安來的後脖梗子,用幻術異靈播放安來記憶的畫面那會兒。
畫面重播的,賀景同說安來會死在傅澤荀手裏的那句話——
天知道看着這個畫面的時候,我直接躺在床上打滾了!
對不起,但是我感覺我真的很像是一個蛆!
如果文字侮辱了網友的眼睛,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好興奮啊,心髒加速跳動的那種,總覺得心裏一個難以形容的點,被人完美戳中!】
【樓上我可太懂你了,那種踩着鋼絲飛舞,但又剛好被電話打斷。
那一瞬間,我才懂得了主角擁有預言能力設定的魅力。
掌控全場的滋味,妙不可言!我打賭,景老賊那樣畫,肯定是賀景同搶了筆!】
【說真的,我也覺得預言的設定該從這個角度展開,之前預言救了賀晚臣,卻沒有救下姜南,這事真的讓我一宿都睡不着。
另外,今後我保證每一話的評論區裏,都必有我的嘶吼,直至傅澤荀死亡之前——
老公你趕緊死,方便我快點把你骨灰揚了。】
【????!震驚我全家。】
【我總覺得,這部漫畫就像是XP合集,賀景同的背影,簡紫芮的輕狂,祁學一的心累,崔桐的社畜現實,傅澤荀的神經病,安來的自困,姜南的死亡,裴麟和尚婷琦的心痛……
當然,作為XP不是人的觀衆,我只想說,實驗室門口的那個符箓,以及後來賀景同的名九關,咱在哪才能找到同款。桃嗎?還是義烏?把壓力給到義烏,能不能馬上拿到同款!?】
【樓上其實我也想,趕緊捂嘴.jpg】
【傅澤荀跳樓的那個畫面,好有美感啊,所以樓上喊老公的那個我雖然震驚,但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
畢竟人骨子裏可能就是,對從高往下跳,有一種期待和害怕并存的感官。尤其是那幅畫面裏,傅澤荀歪頭看賀景同的時候,那個眉梢和眼尾同時上揚的澀澀感……嘶哈嘶哈。羞澀.jpg】
【褲子都甩我臉上了,你還羞澀。】
【期待下一話。簡紫芮打電話搖人,喊來崔桐,怎麽說也應該把傅澤荀按着摩擦一頓。雖然理解,不至于第五話就按死反派,但不管是戰損還是致殘,我都接受啊,快,快把下一話喂我嘴裏,快!!】
回到當下,賀景同分析着就評論區所取得的信息。
其一,觀衆認為,那位女星之後事件會和他有所牽連。這個倒是不着急,至少在祁學一喊人,查封那家公司之前,應該都不需要近距離接觸。
其二,有觀衆期待傅澤荀戰損。
這個倒是可以滿足。
此前傅澤荀捂着胸口逃跑的那個畫面,可以從多個角度多截幾次,挑選最富有血腥美感的那一個。但同一個鏡頭裏,本想将兩幅畫面放在一起,截取的另一部分自己倒下的那幅畫面,則就需要專門再給一個分鏡——
不,不對,完全可以用三個鏡頭。
兩人各有一個近景,和一個同時包含兩人的遠景。
只有這樣才能給到觀衆最強的視覺沖擊力。
賀景同指腹敲擊系統空間裏的桌面上,思緒不斷。
除了針對主角和反派的刻畫之外,其他人也很重要。崔桐被圍攻,簡紫芮一個人帶着兩個隊友,控制符陣,拎着桃木劍,愣是擋住了傅澤荀全部的遠程攻擊。
祁學一事前救人,和事後救人。
不過這些可沒有辦法湊足第五話的劇情,就漫畫節奏來看,姑且只能算得上是,第五話劇情裏的前半部分。
大致确定這些信息以後,系統告訴他:“你已經昏迷了差不多一整天了,還不打算醒來嗎?”
“我不認為那是昏迷。”賀景同道,“那只是體力到達極限以後,不受控制陷入深度睡眠的狀态。”
這話讓系統不存在的腦門青筋都在抽動,它很想咆哮一句,要不是為了論文,誰管你!
可到底能說出口的話,也就只是:“你說的都對,所以可以醒來了。”
話音剛落,賀景同的精神體,就被送出了系統空間。
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了很多事。
其中之一就是,安來醒來後,崔桐和他一合計,都覺得有必要将姜南事件,告知賀景同的兩個隊友。
而祁學一也覺得,有必要将先前賀景同一個人對抗七個異靈的前因後果,進行一番簡略說明。
沒啥關鍵信息,全程旁聽的簡紫芮,簡直是目瞪口呆。
信息交換過後,兩位老師和兩位同學,都覺得賀景同承受得太多。
不過安來也在心裏感慨,賀景同承受的其實更多。
預言沒有被發現,在和學生對話的過程中,安來已經大致猜到。但安來只要想到,傅澤荀同樣也看到了那幅畫面,他心裏就充滿了不安定。
慶幸的是,學生認為的賀景同擁有特殊信息渠道這一點,很有可能在當時的對抗中,潛意識與不自知的,将這份認知,輸送給了傅澤荀。
賀景同暴露,安來難受;賀景同沒暴露,他還是一如既往地難受。
因為能力被封禁,就絲毫沒有反抗力量……
這點讓安來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自己的雙手,情緒的複雜,只在心裏發酵。明面上的他,卻在其他人各自思考的時候,脫口而出了一句:“也許我需要調整一下那份合約。”
稍後,他和崔桐各自離開。
兩人都需要向上提交有關傅澤荀的報告,以及和其他部門的工作者,溝通分析,如何對傅澤荀進行通緝。
除此之外,為防止更多學生被傅澤荀禍害,即便距離開學日子不算很長,他們也需要在這段時間中,對所有學生進行一個安全性調查。
事後不少學生家長認為,這事涉及了他們的隐私,實在不該。
畢竟學院裏的普通科學生,大多都是有權有勢之人。
直到崔桐頂着一臉疲憊的神色,拿出了能力偏向是合約的人,親手制作的保密合同,讓那些人來簽署……
事後才告訴了那些,不願意被調查孩子當前生活環境的家長,傅澤荀的所作所為。
在這期間,能力并沒有解禁的安來,主動承擔了一部分賀景同的預言情報。他告訴崔桐,那些有錢有勢的學生家長,很有可能暗地裏和傅澤荀合作過。老崔試探地問了一下他的信息來源,安來只說不方便說,一點都沒有透露賀景同。
不過也因為他的這份信息告知,崔桐在和那些難纏的家長們相處時,也确實發現了好幾個不對勁的。
作為特殊部門,某種程度上和國家安全挂鈎,因此崔桐擁有的權利,也不只是異靈科的教導主任這麽簡單。
只向上打了個申請,畢業後走入國防的其他靈師,就輕而易舉地下達了調查令。
調查暗中進行,持續時間卻沒有多久,靈師的能力偏向千奇百怪,在各行各業中,都能從平時發現不了的角度,迅速确定所需信息。
是以在賀景同醒來的時候,多視角功能顯示,老崔剛好接到了好幾個允許逮捕的通知。
同時,傅澤荀的所作所為,也被發布在了,由安來制作的靈師APP上。
異靈科學生內部如何喧嘩,暫不可知,只說裴麟和尚婷琦。
他們兩人,原本正在和姜南的家人處理他的身後事。
其中痛苦不言而喻,對賀景同的情緒感官,也更是複雜。
兩人當下從APP的通知那裏,發現了傅澤荀的所作所為之後,就覺得,一腔情緒全部都針對錯了人。
恨意無聲彌漫,靈堂的設置中間,就只有姜南學生制服的一塊碎片。
姜南的母親看裴麟和尚婷琦的臉色實在不好,就勉強扯起笑臉,可那笑容不管怎麽看,都比哭還要難看得多:“小南的事,我們自己可以處理,你們這些孩子都不容易,要是有什麽任務,就先去忙。”
裴麟與尚婷琦互相對視一眼,随後共同看向了不遠處的姜南的遺照。
黑白照片中,姜南的笑容陽光又明媚。
過後裴麟率先說道:“沒事,就是上頭突然有了個通知,暫時不急。”
尚婷琦也說:“沒錯,阿姨。我們和姜南是隊友,是一輩子的朋友,沒來得及救他是我們的錯,但最後一程……我想陪他走完。”
尚婷琦沒說我們,她不想因為自己的想法,就主觀地帶上裴麟。
隊友之間的相處,一直都是這樣,從始至終都不斷地考慮着彼此,然後一直和和睦睦地過了三年。
他們約好将來一起去複旦的異靈科——
也一同暢想過,以後的輔修科目。姜南原是說,他回頭要試試學一下歷史,不單是國內,而是全世界。因為他很想知道其他地方的靈師,在歷史上又有着怎樣的貢獻。
回顧現在,一切都被留在了過去。
尚婷琦終究還是無法繼續仰頭,忍住淚水。大顆眼淚不受控制地砸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尚婷琦一哭,裴麟也忍不住了,不過他沒讓眼淚砸在地上,而是伸手抹去,并做出發誓姿态,一字一句道:“我一定會殺了傅澤荀。”
這聲音小,甚至為了不讓姜南的母親發現,只勉強被尚婷琦聽清。
……
說回賀景同那邊。
這下真成木乃伊的他,剛剛從床上睜開眼,就被不遠處撐着胳膊打盹的祁學一發現。
祁學一也沒說什麽,只是拿出了水杯,用吸管喂賀景同喝起了水。
直到一整杯水喝完,祁學一才說:“我單知道你經常去醫院,但我倒是才發現,你甚至還不好好吃飯。”
昨天中午他們行動的時候,都是默認彼此吃飽了。
可結果賀景同根本沒吃,甚至也一直都沒表現出來饑餓的狀态。
聽到這話,賀景同眨了眨眼睛,有些恍然。
胃疼也屬于痛覺屏蔽的屏蔽物之一。
痛感屏蔽了以後,那些饑餓感,就顯得過分無關緊要。
“我忘了。”
“就是因為知道你忘了,所以這會兒才讓我一個人在這守着你。”
當下的時間,已經到了又一次夕陽西落的時候。
昨晚情況讨論結束,祁學一和簡紫芮,也被老崔要求,幹脆就在醫務室休息。
但他倆怎麽都睡不着,一個就選擇守着賀景同,另一個則是表示,自己要回宿舍,準備一些賀景同醒來以後,能吃的東西。
別看簡紫芮打起架來,毫不害怕,一往無前的架勢,但她制作的那些養生丸子,看起來還真的蠻玄學的。
吃了靈臺清明,只能說是作用之一,飽腹感,提供能量,這些更是尋常。
養胃,緩解胃痛,這些,簡直堪稱是針對性的藥物,可實際上她使用的東西,卻又只是食材。
醫務室裏,祁學一嘆着氣說:“原本我覺得,與其過分關注,從我覺醒以後就具備的治療偏向特征,更需要關注的,反而是如何将這份治療,以輸出的方式打出來。”
“可現在再看,治療的特征力量,還是得繼續往下深耕才行。連隊友都治不了,還說什麽特征有着S級的評價……”
“真是嘲諷。”
祁學一沒打算把自己的喪,輸出給病人,這話一了結,他就又說:“下一次,下一次你再受傷的時候,我一定能把你完美治療,我保證。”
賀景同又一次眨了眨眼睛,但這次他還一并笑了起來。
多次受傷,血液大量流失,讓他原本正常的膚色也變得慘白,那笑容的出現,不僅沒安撫得了祁學一,還讓後者更加擔心起來。
賀景同:“我以為你會說,下次不要再受傷了。”
“我倒是想說那種話。”祁學一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但也得能行。”
“我自己都保證不了自己不受傷,再要求你一直不受傷,不就是為難人了嗎?”
“再說了,作為隊友,尤其是輔助型隊友,給你這種浪的飛起的輸出,增加一點容錯率,也算是我本來就該承擔的責任。”
賀景同:“我要是現在道謝,表達對你的感激的話,你會做什麽?”
祁學一:“當着你的面吃掉簡紫芮做的養生丸子。”
賀景同:???
沒過多久,簡紫芮也确實捧着一堆丸子過來了。
一進入醫務室,她就發現賀景同半靠在病床上,已經清醒。
簡紫芮眼睛亮了一下,她将一堆丸子都擺在病床旁邊的小櫃子上後,又扯了把椅子坐下,才對賀景同道:“你要是早說你不愛吃飯,我早給你準備好丸子了。”
“可別。”祁學一一聽這話就連忙阻止,“在我知道我即将有第二個隊友的時候,可是無數次期待,邀請他去吃燒烤時,和他一塊頂着路人不理解的眼神。”
簡紫芮一臉迷惑:“這算是什麽?因為你淋過雨,所以就想把賀景同的傘也給撕爛?”
“是個正常人都理解不了,和女生一塊吃飯,女生啥也不吃,我一個人坐那裏吃一整桌燒烤的畫面吧。如果不是因為知道你真不吃那些東西,我都覺得我在虐待隊友了。”
路人更是從來都不掩飾對祁學一的鄙視之心。
但能怪他嗎?簡紫芮是真的不吃啊!
這種情況下,要是把賀景同弄得也只吃丸子,祁學一總覺得自己需要面對雙倍的路人眼神鄙視。
說歸說,祁學一還是起身又倒了一杯水給賀景同,讓他先啃幾個丸子,緩緩胃痛。
賀景同進食途中,簡紫芮和祁學一都保持了相應的安靜,見人吃飽喝足,神态也安逸了不少,祁學一才說:“今天已經晚了,明天我找人直接把那家娛樂公司查封。”
其實不只是查封那麽簡單,祁學一這會還想直接把那家公司老板送到靈師法庭上,不整個牢底坐穿,都對不起賀景同受的那身傷。
“至于你的話……明天再說。”祁學一看了一眼賀景同,再次覺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精進治療力。
不過祁學一的精進方案,是去找安來,看看能不能在電腦上建立出賀景同的靈魂厚度模型,然後再模拟出祁學一的治愈力量,嘗試從多個角度突破那份厚度,并真正觸碰到賀景同的靈魂,對他身體進行相應治療。
這個方案能最快地讓祁學一的力量,具備治療賀景同的能力。
不然就賀景同這身傷,憑借他自己的恢複速度,開學小測怕是都得直接跳過了。
It’s not that he thinks his teammates can’t avoid the exam, but Qi Xueyi doesn’t want to have only two people on the team in the second year of high school when there are already three of them.
Jian Zirui didn't think too much about it. She just said, "Qi Xueyi's homework, because Fu Zexun... Lao Cui said that he would just stamp it. So before school starts, he and I have time to deal with the company. If you want to see the result, we can do it together."
Jian Zirui didn't think it was a problem. Firstly, she could let He Jingtong sit in a wheelchair and push him around. Secondly, she could also carry him on her back.
Teammates are the kind of people who always support each other and keep going together. !